采風編輯書評:
流动的乡愁 不变的春雨江南
-- 读余光中先生的《世界在走,我坐着》
(本文作者:采风编辑)
余光中先生学贯中西,四十年致力诗歌、散文、评论、翻译四度空间,被誉为是“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的大家。
当年诗人笔下那一句“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引发的对故土家国的思念,让多少游子动容流泪。今天,读到先生这本《世界在走,我坐着》,隔着纸背,又一次感受到行行细腻的文字里所传达的浓郁的乡愁和深情。
“每一次离开是一次剧烈的连根拔起。但是他的根永远在这里,因为泥土在这里,落叶在这里,芬芳,亦永永永永播扬自这里。”
或许每位游子或许都有这样的感受,归去来兮,在我们心中荡漾的是那首“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然而,无论我们走的有多远,我们离开的有多久,我们始终是有根之树木,有线之风筝,回望故里,泥土落叶终归在这里。
在《望乡的牧神中》,作者作为异乡人,感受着那样一个特别长的秋季,思绪也随之绵长,望乡的心情带着萧萧寒意,浮在一首歌上失眠。
《蒲公英的岁月》中,蒲公英的岁月,流浪的一代飞扬在风中,风自西来,愈吹离旧大陆愈远。
哪一位游子不是一个小小的蒲公英,他们或许非常的孱弱渺小,但却有着执念和方向。这是作者对历史和家国的回眸,争论虽在,但人是中国的,这一点比一切都重要。
《听听那冷雨》是诗意盎然的语言,描述出雨季的细腻,可嗅,可观,更可以听,定格在中国的宋画山水,从大陆的杏花春雨江南,到台北的屋瓦,韵律可听。
呼唤出那首“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
而今听雨僧庐下。悲欢离合总无情。” 岁月无情,古屋不再,留下的只是听听那冷雨。
乡愁是什么?在《没有邻居的都市》,作者说 “所谓乡愁,如果是地理上的,只要一张机票或车票,带你到熟悉的门口,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是时间上的呢,那所有的路都是单行,所有的门都闭上了,没有一扇能让你回去。
多年辗转后,才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时间的浪子,背着记忆沉重的行囊,回到台北的门口,却发现金钥匙丢了,我早已把自己反锁在外面。即使开了门,也是一张陌生冷漠的脸。”
是啊,我们身处的今天,世变方殷,其变化速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乡愁正越来越无处藏身,尽管,归乡已经成为朝发夕至的现实,时空的泯灭一时间让乡愁不再沉重,如数码时代的照片,变得轻薄泛滥。不再有一封家书的惊喜和企盼,因为有网上不分时差随时随地的视频,微信,不再有泛黄的老照片的珍贵,因为数码相机摆脱了洗印成本的限制,更没有闲暇停下脚步回顾来时走过的路途,因为就算回头望去,来时的路也早已面目全非,乡愁在时代的巨变中丧失了最后的栖息之地。
品味着余光中先生隽永的文字,体会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人情世故,更感动于那个时代所赋予的乡愁,然而,无论世界变化有多么迅猛,那雨打芭蕉灯火如橘的夜晚,那如画般的杏花春雨江南,那凉凉的月光,都随着大江百川,成为我们迳流不息的永恒,也为每一个时代做出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