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風編輯書評:

仇恨之中 沒有幸福可言

                ---讀卡繆《正義者》

（本文作者： 采风编辑）

44歲就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法國作家加繆，不僅是一位文學奇才，也是聞名遐邇的哲學家、戲劇家、評論家，可惜的是，獲諾獎后僅兩年，他竟意外死於車禍。

作為一個從阿爾及爾郊區家徒四壁的貧民窟走出的孩子，傳奇的一生，讓更多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文字和戲劇作品。

人生雖短暫，但卻蘊含著巨大的能量，三十歲之前就已經完成的《局外人》，幾乎成為家喻戶曉的經典和不屈不撓的青春宣言：這個世界我無處容身，隻是你憑什麼審判我的靈魂。也讓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一同思考自己局內的人生究竟應該立於何方，走向何處。

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完成的《鼠疫》，今天讀起來，卻和眼下的世界公共衛生事件不謀而合，折射著亙古不變的人性貪婪和無恥以及崇高與偉大，重讀《鼠疫》，沒有讓人感覺會有時代的沒落感。

在思想上，加繆一直被貼上存在主義的標簽，他承認荒謬的存在，但他卻一直走在反抗的道路上，沒有沉落和消沉，相反，卻是在追求為自由而死，為信念而亡，正如他在《薛西弗斯神話》中說，每個人都是薛西弗斯，差別隻在是否認識到這一點，大部分的日子一天接一天按照同樣的節奏周而復始地流逝。可是某一天，『為什麼』的問題浮現在意識中，它開啟了意識的運動。加繆以荒謬對抗荒謬，以存在主義的方式表現了存在主義。

許多讀者都對加繆的戲劇創作知之甚少，《正義者》（Les Justes）曾在1949年10月5日首次公演，褒貶不一﹔七十年以后的巴黎再次上演了他的《正義者》，此間也正是法國社會和西方社會幾年前經歷了系列恐怖襲擊后，生與死，正義和責任更成為社會關注的問題之一，再次引發了激烈爭議。

《正義者》取材於發生在俄羅斯的一次真實歷史事件改編，講述在1905年代發生在俄羅斯的故事，即俄國社會革命黨的一個反抗小組計劃要用炸彈炸死皇叔塞爾日大公的真實歷史事件。當大公所乘坐馬車通過克裡姆林宮時，遭社會革命黨分支黨員近距離投擲硝酸甘油炸彈到車廂內的攻擊。

主人公卡利亞耶夫擔任投擲第一枚炸彈的任務。任務完成后被捕，寧死不屈，在一個寒冷的夜晚，被吊死在絞刑架下。他原來的戀人多拉說：先走向謀殺，再走向絞刑架，這就是兩次付出生命。

參與任務的革命黨人意見不一，有人認為，為了政治的需要，無論代價如何，都必須刺殺大公和他的兩個孩子來拯救上百名其他無辜的俄羅斯兒童。而與此不同的另外一方面，代表作家加繆的思想，不願意讓兒童去無辜受難，說了非常重要的一句話，不應該用謀殺來解決問題，如果去殺害，行動者也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

《正義者》一劇引起對責任和死亡的思考，即恐怖謀殺行動從策劃，到付諸行動。

作為一位追求人類權利與尊嚴的典型左派知識分子，加繆是孤獨的旅者，和現實格格不入，但仍埋頭行路，《反抗者》的推出，導致和作為斯大林同路人的薩特的分道揚鑣，，得罪了左派中更為激進的安德烈•布勒東及其超現實主義團體，遭到來自各方的攻訐與謾罵。

加繆始終拒絕虛無主義，始終堅持對人的信念、對生活的熱愛。他始終強調，荒謬不會導致虛無主義的人生，而是要在道德上作出努力。加繆在一生中始終堅持認為，人生是荒誕與幸福的合集，是陽光與陰影的交織，他試圖以一種融洽的態度去貼合生命中的“正”，以一種不順從的姿態去對抗生命中的“惡”。

今天，世界仍然一片渾濁，各種思潮涌動，人性的丑陋和美好依然，重讀加繆，仿佛讓我們看到一位身影倜儻又玩世不恭的叼著香煙的加繆，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身影孑然獨立，在混混濁濁的大千背景中，他獨立自由的信念和人格，卻顯得更加鮮明，清晰可見